吗喽绝赞接诊中

喜欢在黑化边缘反复横跳

关于我和自己在一起了这件事

★黑泥向水仙文学

★遇到打不过的强制爱不要慌



冰凉的水从头浇到脚底,尽管在水泼下来的一瞬间你就闭上眼睛,下眼睑依然被水激得发疼发红。


厕所的门被反锁了,恶作剧的人带着笑声跑走了,你撩起湿漉漉的长发,抬起头简单估测了门的高度,很遗憾地自己爬不上去。


果然还是老老实实等有缘人来救命比较好。


真没用啊——如果被“他”知道了,一定会这么嘲讽自己吧。


与其把那个人称为“他”,倒不如说为是另一个自己,身处在另一个时空、与现在的自己相似又相反的另一个人。


你不确定这是真实还是妄想,但是你还挺喜欢、同时也挺讨厌另一个自己的。


相似的面容,相近的智商,相同的性格,不同的家境,你们可以轻易看穿对方的想法,理解对方未说出口的话,与自己进行一场有趣的对弈。


明明是同样自视甚高却又自卑到骨子里的可怜鬼,孤僻冷漠性格恶劣糟糕得一塌糊涂,你不理解对方高高在上评判你的底气在哪里。


“你不也是这样吗?”梦里的少年弯起和你相似的眼,晃着腿坐在天台的栏杆上,左边的唇角缀着一颗小小的美人痣,“果然你刚刚也有在说我的、说你自己的坏话吧。”


“讨厌我吗?喜欢我吗?”


“讨厌我也就相当于讨厌你自己,同理喜欢我就等于你喜欢自己哦。”


“无法说清对吗,因为我也不知道。”


人是复杂的集合体,想确切地分离出某种情感的难度不亚于上青天。


……和自己交谈还是真是件耗费脑细胞的事情。




拯救你的有缘人是洒扫的阿姨,她见怪不怪地唏嘘两声,怜悯的目光近乎把你烫伤。


“天天被欺负也不是事儿,女娃娃你还是快和老师家长说声昂。”


她夹出垃圾,絮絮叨叨:“实在不行转学吧。”


你沉默了一会儿,抖掉身上的水,“嗯,好,谢谢阿姨。”


告诉老师家长是不可能,你没有家长,而老师有心无力。转学也是不可能的,因为这所贵族私立学校,给的奖学金真的太高了。


……另一个自己虽然父母健在家境优渥,但是两人都是在外面各玩各的,基本不回家陪那个工具一样的继承人。


看来你们命里缺父母爱。


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被风一吹就激起一阵鸡皮圪塔,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那些泼洒恶意的人用的是干净的水。


希望今天不要做梦,太狼狈了,肯定又要被讨厌鬼讽刺得一无是处。


“凌离。”


有人在你身后轻轻叫住你的名字,偏过头递来一件带有温度的校服外套,显然是刚刚从身上脱下来的。


是你班里的班长。


白白净净的一个男孩子,戴着金丝眼镜,性格温吞,瞧着很是温文尔雅,老师都打趣他是书卷里走出的翩翩公子。


“天气冷,披上吧。”翩翩公子的表情严肃起来,语气却温和好像在哄不懂事的小朋友,“这次可以告诉我是谁做的吗。”


“……”啧,怎么又遇到他了。


你没有接过他的好意,甚至想往后退几步拔腿就跑——你对这种过分善良还讨人喜欢的老好人完全没有办法,除了麻烦,还是麻烦。


这一点,你和另一位凌离的看法是一致的。


班长和你僵持着,一东一西,他的背后是夕阳,你的面前的晚风。


他是时间多得没处花了吗?


你实在被冻得不行,脸色唇色苍白,声调都是抖的:“请不要管我了。”


基于礼貌你没有扭头就走,但显然这位老好人班长并没有看出你的烦躁和不满,更没有意识到他也是导致你被欺凌的共犯之一。


他强行把衣服披到你肩上,嘴里数落着妈妈辈才会说的话,什么“不管怎么样也不要和身体过不去”、“回去好好个热水澡吃顿饭”、“遇到事情不要老是一个人扛着要适当向别人求助”。


你烦不甚烦。


手却很老实地把他的外套拢紧了。


……真暖和啊。




回宿舍后认认真真洗了热水澡,吃了热乎乎的晚餐。私立贵族学校在物质方面不会亏待学生,哪怕是你这种单纯靠成绩进来的人也能活得像模像样。


班长的衣服被你洗得干干净净,挂起来在夜空下随风飘扬。


做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,尤其在你知道自己已经熟睡的情况下,这种感觉就像你清醒地知道自己喝醉一样。


现在,是下午两点,风轻云淡。


你走过一道有一道黑色长廊,纷杂的色块构成墙壁斑驳的表皮,光亮的尽头处立着面镜子,走进去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。


光鲜亮丽、内里腐败的自己。


凌离像没骨头一样窝在花园的木椅里,脸上盖着书,看到你后撑起身子打了个很敷衍的招呼。


“我看到你阳台上那件外套了。”


你点点头:“我也看到你书桌上的笔记本的了。”


“班长的?”异口同声。


你站着他坐着,因为这默契同一时间笑起来,眼睛弯起相同的弧度,唇边的美人痣带出不合时宜的妩媚,乍一看宛如双胞胎。


“双胞胎都没有我们这么像。”凌离说。


“毕竟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。”你咬重了后面四个字,坐在他旁边,“班长是个好人,她很可爱不是吗。”


你指的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班长,那是个白白净净、知书达理的好女孩。


像小羊羔,温良纯善。


凌离瞥了你一眼:“可爱,但是麻烦。”


“人是社会性动物和趋光性生物。”他懒洋洋地蹭蹭你的颈窝,玩着你的发尾,“遇到暖源下意识去靠近是正常行为,特别是在平时遇到大暴雨的时候,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异类。”


凌离叹了口气:“你今天被欺负得很惨啊,我看了都心疼,真可怜。”


你面无表情,想把凌离毛茸茸的脑袋推远:“彼此彼此,今天被堵在小巷子里的你也很可怜。”


凌离纤细的手指肿得和水萝卜一样,红彤彤的,感觉戳一下表皮就能破。你想象了一下手指被鞋底碾压的感觉,默默把手缩起来放进口袋。


你还是挺怕疼的。


落单又弱小的人被欺负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,皮肉上出现的青痕和伤口往往以巧合作掩饰,将脏污粉饰成太平。


你们对这种事情一贯熟悉,甚至一边当着剧中人一边坐在台下看自己出演的荒诞戏剧。


凌离似乎嘟囔了几句什么,你没听清,但你知道他打算做什么,不过是以牙还牙,将他们赠送的礼物尽数奉还。


他有这个能力,而你没有,所以只能遗憾地幻想。


“我记得你以前完全不会遇到这种事情。”你依然努力把他的头挪开,“原来我居然有受虐倾向吗。”


自讨苦吃是不可能的,你怕疼,另一个自己也怕,所以他被围殴的最大可能是——


“这是为了和你保持一致啊。”凌离头一歪倒在你腿上,半阖着眼,“我们是【一个人】不是吗?”


一个人。


明明你们是同样的,为什么遭受的一切都不一样呢?为什么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幸福快乐那么多,为什么享受那些的不是自己?


命运真是不公平。


嫉妒和恶意在得知对方的存在的那一刻就喷涌而出,叫嚷着催促着去把对方拉下泥淖或者取而代之。


凌离眯起眼笑,红肿的手指划过你的眼睛。


“开心吗,看到和自己一样狼狈的我。”


他在纵容和饲养你的恶念,用着独特的方式变相地宠溺自己。


自己是欺骗不了自己的,你无法否认自己就是很开心,开心得连今天那一桶水都忘记了,但……没有人喜欢被看穿,尤其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卑劣,哪怕那个人就是是自己。


你垂下眼,抓起凌离的手,慢条斯理地捏压他红肿的手指。


凌离整个人都窝在你怀里,笑得浑身发抖,眼角的泪花都出来了。


疯子。


你松开自虐的手:“离我远点,很热。”


凌离靠你靠得更紧了,把你的领口都扯得乱七八糟,像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猫。


“我碰我自己怎么了?”相当的理直气壮。


他的头发乱糟糟的,东一根西一根翘着,看起来俏皮又活泼,你沉思许久,突然发现自己长得确实不错。


但这并不妨碍你拆台:“先不提你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的妄想造物,啊,或者我是你的幻想……难道你还能亲吻自己吗?”


“为什么不能?”


“一直觉得亲吻是件很恶心的事情,与另外一个人交换唾液什么的,但是如果是和自己,似乎就没有关系呢。”


“毕竟我好看干净还香喷喷的。”


凌离从你怀里抬起头,眼睛亮闪闪的:“你不好奇亲吻的感觉吗?”


如果他有耳朵说不定已经唰的一声立直,好像发现了光点的猫,兴奋地弓起背跃跃欲试想要扑过去。


你心里浮起了不太好的预感。


猫扑过来了。


轻轻舔了你一口。


风停了,云不动了,树叶也不说话了。


……啊,亲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。


你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。


也没什么特别的。


凌离兴致勃勃:“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尝试一下做”


你面无表情:“如果你不想过审就继续往下说吧,自恋狂。”


“……你不好奇吗?”


“……好奇,但是不至于。”




去教室的时候发现书桌上盘着一条玉米蛇。


班长义勇当先拿教鞭帮你挑走了。


书被人泼上墨水还被撕坏了。


班长舍己为人把自己的书给你。


被女孩子揪住头发警告离班长远点。


班长一言不发抓住你的手就走。


被污蔑偷东西了。


班长调来监控证明你的无罪甚至把那些恶作剧的人逼到转学。


桌上的各种惊喜道具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。


班长送的。


……


太凑巧了,每一次遇到麻烦几乎都是是班长帮你解决的,你都快怀疑自己拿到了什么白月光校园恋爱救赎剧本。


没有人拒绝一位温柔善良的老好人,毕竟人是趋光性的生物。


你和班长的距离越来越近,就像小丑鱼出于天性靠近海葵,茫然地试图寻求庇护。距离近到抬起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清晰的下颔线,在悄无声息中逐渐被对方的气息侵染。


这不对劲儿。


你踩着银杏铺成的小道,班长提着新出炉的面包跟在你身后,又开始念叨你不爱吃早餐的坏毛病。


“我真的不饿。”你努力为自己开脱,“不是为了减肥故意不吃的。”


“不饿也要吃早饭,你一定不会想体会胃酸侵蚀胃的痛苦,超级疼的。”


班长推了下滑到鼻尖的眼镜,好脾气地劝你:“既然怕疼就不要给自己找苦头啦,呐,这是枫糖味儿的菠萝包,你确定不吃吗?”


你想要接过袋子的手顿住了。


“班长。”


“嗯?”


对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,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你。


你往后退了几步。


“你好像,有点过于了解我了。”




承认巧合的存在性,但是过多的巧合一定是人为的。


班长好脾气地笑了声,慢吞吞摘下金丝眼睛,露出狭长凌厉的凤眼,露出隐藏的、张扬跋扈的模样。


温柔的语气:“被发现了啊。”


“为什么不更加恶意的猜测一下呢?”


你握紧了拳。

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盯上了,但是果然还是,快逃吧。




没有逃掉,被锁起来了。


被下药了,恶心,很疼。


地下室很暗,锁链很凉,周围没有人。


大意了。




你和另一个自己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,因为大多时候你们都处于在昏昏沉沉的状态。


是的,平行时空的那个“小羊羔一样温良和善的”班长,也对那个世界的凌离下手了,不同的是她的手段更加偏激,在发现凌离试图逃跑时差点打断他的腿。


“驯服野猫的办法很简单。”你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发现,“居然中招了。”


拔掉它的利爪和尖牙,任凭野兽撕咬它的皮毛,在野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时候温柔地替它包扎伤口,陪伴它安慰它,替它斥退一切伤害。


令人作呕的虚伪善意。


“但是被班长哄着顺毛的时候你还是很开心的吧,即使隐隐察觉到怪异还是强迫自己忽略。”


凌离挪到你旁边,像平时那样凑到你的颈窝汲取热度,他穿得少,视觉上是好看纤细的少年,但风一吹他就瑟瑟发抖。


你沉默了一会儿,拍拍差点被打断腿的另一个自己,全作安慰:“毕竟人是趋光性动物,再理智也会贪图温暖。”


“……好冷哦。”


你笑他要风度不要温度,他哆哆嗦嗦凑得更近了,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攀着你,眯眼喟叹好暖和。


另一个凌离在你眼里就是只爱娇的猫,你反思自己有没有这种黏人属性,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承认靠在一起真的很暖和。


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自己过于贪心,被眼前甜蜜的蛋糕迷昏了头,布置陷阱是猎人的残忍,但踏进陷阱就是猎物的蠢笨了。


凌离呼出一口白气,声音轻轻的:“你还想回去吗,离开这里回到那个恶心的现实。”


你沉默了好久,少年自顾自地抱紧你,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手铐,一端锁住你的手腕,一端锁住自己。


“没人喜欢你,我喜欢你啊。”


“我知道你所有的卑劣和不堪,我知道你所有喜爱和厌恶。”


“比起被迫喜欢别人,我宁愿爱上自己,起码我永远不会背叛自己。”


“只是需要陪伴和温暖而已,随便哪个人都无所谓。”


“你也是这么想的吧,你没有拒绝哦。”


被他说中了。


明明只要想一想就可以解开的手铐,你却没有动过取下它的任何念头,近乎纵容自己把自己困在梦境里。


不过是做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,扯住摇摇欲坠的理智,与现实做着徒劳的挣扎。


和自己交谈真的是件很很伤脑筋儿的事情,因为什么都瞒不过对方。


留在这里与自己一同堕落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。


你微微挑起唇,眼瞳印着蓝空。


“疯子。”


一起逃走吧。




纯白的病房。


淡金的阳光被树枝切割,自窗户倾洒,落了一地斑驳。


“病人的状态一切良好,但目前仍没有苏醒的迹象。”


病床上的人阖着眼,卷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,唇边的美人痣为这张苍白的脸添上艳色。


心电图平稳地运行着。


探望的人取出花瓶里枯萎的水仙球,换上新鲜的、带着晨露的玫瑰,笑意浅淡,如同天边最轻柔的一缕烟。


“醒不过来也没有关系哦。”


“因为在这里你依然是我的。”


“亲爱的。”



THE  END


摸摸脑洞,虽然逻辑死但是摸得很开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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